第三章  你是警察？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高度紧张的思维。tin只觉怀里的人忽然发力挣脱了他的控制，一个闪身拳头带着劲风向他的面门袭来，tin第一反应就是迅速伸手格挡。

可实际can的拳头根本不是想打向tin的脸，而是他受了伤的左臂！这抓住瞬间机会形成的攻击意识，让can忍不住在心里夸自己牛*逼，这段时间的泰拳他没白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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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拳头就要击中tin被血浸湿到变色的胳膊，但tin只敏捷侧身就躲开这凌厉的攻击，同时抬手架住can伸出的胳膊，几个呼吸间再次将can制服，两人回到了刚开始胶着的状态。

靠，can咒骂出声。手机铃声也戛然而止，周围陷入死寂。tin灼热的呼吸打在can的脸庞。眼见暂时无法脱困，can倒是冷静下来，屏气凝神地想要看清这近在咫尺的脸。他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奇异的熟悉感。

can试探性地问出了心中的惊疑：“你，你是芭提雅餐厅的那个服务生吗？”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现在这个男人反剪他手的动作和之前芭提雅遇到的那个服务生有着莫名相似的地方。

tin蓦然一惊，心中瞬时翻江倒海。没有立刻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答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can：“怎么会不懂？怎么看你都是那个人！”

眼前男人的样子和在芭提雅时不同，是另一张那么普通，同样放到人堆里找不着的脸。要说有什么突兀的话那就是那双眼睛，如果是走在普通的人群中或许将是平凡的，不引人注目的。但此刻这黑瞳因生命受到威胁退下伪装，似藏着波澜不兴的黑海。

“……”面上仍不漏出丝毫情绪，tin闭了闭眼睛。这个叫cantaloupe的男人竟然认出了伪装到极致的他，这样灵敏跟他平时生活中的傻样截然相反。

“就是你吧，你扭我胳膊的动作和那个服务生一样！”虽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可can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Tin没想到他竟是从这个地方认出他的，这是tin从未想过会被人识破伪装的地方，常年浸淫在格斗中的人或许能够通过一个人的招式惯性分辨，这人是怎么做到的？这果然是个奇怪的人，在莫名的地方有奇特的机敏。

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服务生，哪家服务生会身手这么好还被人追杀的。黑道？还是警察？can心中升起团团疑云。奈何脑力实在有限，根本无法在短时间想明白tin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能怪自己倒霉走进了小树林里撞到了枪口上。

“你家在这附近吧？”tin打断了can的思绪，不想再与can纠结他是否真的被识破，这片小树林不是久留的地方，而且他的伤如果再不止血，也只是强弩之末。

“带我去你家。”

“那怎么行！”

tin抽出了匕首贴在了can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激得can一个哆嗦：“行吗？”

“行，行，我家离这可近了。”面对死亡威胁，can只能选择认怂。

就这样can走在前面腰间被tin用匕首抵着，两人往can家走去。

*

can租的房子是间一室一厅，房间内的一切无不透露出这个年纪男生特有的样子，乱丢的衣服、鞋袜，没有整理的家居用品。tin忍耐着失血过多带来的疲惫感倚靠在沙发上，拽着can的手腕：“给我找些止血的东西和纱布。”

can盯着tin有些苍白的嘴唇，脑中琢磨着怎样才能摆脱威胁，把这人揍趴下扭送到警局。

“别瞎琢磨了，我揍你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微微眯眼看着can，这人的想法完全写在了脸上根本不需要猜。

can认命地去找药箱，气得直咬后槽牙。

倒霉、倒霉！第一次见面就吃了亏被单方面碾压，第二次不仅被揍还被威胁领到家里，can想不通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碰到这样的事情。怒火无处发泄，只能把气撒在柜门上，将柜门关的一声重响。

不情愿地拿着药箱挪到tin身边，他看见tin闭眼仰着脖颈倚着沙发靠背，一副完全放松警惕的模样。因为两人的缠斗tin领口的扣子已经掉了，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can目光没在领口停留反而注意到tin染血的上衣。在树林中光线昏暗还看不出，这会子再看这衣服怎么看怎么像——警服。

这人是警察？！

不可置信抬手指了指tin的衣服，can声音都自不觉地放轻了：“你……你是警察？”

tin睁开眼，盯着can因为惊异瞪圆的眼。瞄了一眼自己暖黄灯光下的这身制服，他穿的确实是警服。一个被毒枭盯上的警察，tin借着这层身份假装被毒枭捉到了老巢完成了这次的任务。这人是因为这身衣服误认为自己是警察了吗？

can震惊又带着点畏惧的样子不似作伪。心思急转，tin决定承认自己的就是警察，他想要利用这层身份来试探can，看他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见tin轻轻点头，can捂住嘴：“卧*槽！真的？真的没骗我？！”

懒得跟can解释那么多。tin这种不屑多说的样子，反而增加了可信度。

可让tin没想到随之而来的是can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他一脸殷勤地靠近，声音无比亲切地叫着：“哥。”

短短数秒钟，tin的称呼就从一开始的混蛋变成了现在的哥。can如此迅猛的变化弄得tin有些措手不及，就是演员也不能有这么快情绪转换吧。

“你受伤是因为在执行任务吧？哥。”can激动地再凑得近些，脸上更是换上了崇拜的表情。

如果让can选择除了厨师之外最想干的职业，那一定是警察。他从小就酷爱看各种警匪谍战片，小些的时候经常幻想自己在枪林弹雨中执行任务保卫人民，要不是他实在怕疼真的很想去考警校。

“嗯，逮捕毒枭首领。”tin身体向旁边靠了靠拉开与can之间的距。没有说出毒枭首领已经被他击杀，tin想要看看在听到自己的话后，can会有什么反应。

听了这话can的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一时没有言语。这样的表现让tin瞬间紧绷了神经，手臂慢慢贴近了can的身体。

“卧*槽，真的？这也太帅了！”

不是极力掩饰的恐慌、畏惧，也不是假装镇定实则心含算计，tin预想中can该有任何一种反应都没有出现。有的居然是……亢奋？

刚刚那一瞬can用他丰富的想象力在脑中描绘出了tin在任务中如何英勇斗罪犯，之后被打伤后逃到小树林。身为五好良民的他，平常生活中最多只能见到协警，这种抓毒枭首领的得是特警了吧？那现在自己帮了他这算不算见义勇为，能不能得到什么表彰？

“你快把衣服脱了，我帮你处理伤口吧。”can在药箱里翻出止血药和纱布递，殷勤道：“哥，上回芭提雅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啊，你都知道我名字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呢。”

真的？假的？这个人真的仅凭一身衣服和几句话就相信了别人是警察，连多问几句都没有？如果是换作自己，即便对方拿出警官证他都要掂量掂量。tin越发看不懂这个人，这样几乎为零的警惕心，得在多么单纯的环境下才能养出来。或者他是演出来给自己看的？

可can之所以相信tin并不是毫无根据的，他曾经近距离观察过真正的警服。tin的这身衣服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警服，做不得假。还有can从小就坚定地相信着，自己的心中所做出的近似本能的判断。

他相信自己，更愿意去给予外界信任。如此地顺着本心去对待世界，也给can带来了会随意践踏他信任的人，伤心、伤身总会有。但好在can从未因此变得杯弓蛇影，依然真诚。他的身边也留下了一群可靠交心的挚友，也算傻人有傻福。

Tin紧盯着can的眼睛，那里印上自己的模样。若世上真有可以这样简单地就给予他人信任，不知是愚蠢还是幸运。

“你叫什么名字？”can又问了一遍。

“mean 。”tin说出了他众多假名中的一个，“还有，我比你小，别叫我哥。”

沾满鲜血的上衣被tin脱了下来，露出了精壮白皙的胸膛。can看见那胸膛上有着数道有些年头的伤痕印记。

目光转到左臂的伤口时，can倒吸一口凉气，那伤口已经皮肉外翻，此时还在汩汩往外渗着血。tin把止血膏涂了上去，那么大的伤口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can在心中感叹不愧是警察。

血慢慢止住，包扎时can看到tin不太方便就自告奋勇。纱布一圈一圈都绕在伤口上，有些激动的can下手没了轻重一圈比一圈勒得紧。

“嘶…”tin下意识地发出声音。

“啊，抱歉抱歉。我轻些。”

can放慢了手中动作。呼，一股热气透过纱布温热了伤口，像是有羽毛轻轻挠了下tin的心尖。他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竟然这样近。can跪在沙发前，而自己的左臂向前微曲好像要把眼前人揽进怀里一般。又绕一圈纱布，呼，can再次朝着伤口吹了口气。

“我妈以前每次给我包扎都这样，这样就不疼了。”can抬头露出一口晃眼的白牙。

太近了，tin不自在地别过头，不再看can。

“你经常受伤吗？”问出这个问题，tin感到自己的多嘴。

can一脸无所谓的回答，“小些的时候经常和人打架。”至于打架的理由各种各样，他已经记不清，少时大人们对他的评价多是：脾气不好的皮猴子。

tin偏头看向can的脸，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上粘着草根，眼睛圆圆，眼底一片澄澈。脸颊鼓鼓，稚气得像个高中生。这长相真是和冲动好斗的性格不符。

给纱布打上一个蝴蝶结，can对于自己的包扎水平很满意 “好了。”

can起身向卧室走去：“我给你找身干净衣服，你稍微清洗一下吧。今晚你就在我家待着，等安全了你再离开。话说你需要联系下警局吗？”

“已经联系过了。” tin看着“老板”回复的消息。

－ 注意安全，剩下的我来处理。

“那就好，给你衣服。”

tin拿着干净的衣服被推进了浴室，站在不大的浴室中他有些迷茫，自己完全被门外的傻瓜牵着鼻子走啊。自己和他是怎么在短时间内从剑拔弩张到能平静说话，又到准备在can家过夜的，tin感觉不可思议。

罢了，静观其变吧。